第 64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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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4 章
百合花園並不遠，做公交車也只是幾十分鐘，但就是這十幾分鐘，原本晴朗的天氣變得陰沈起來。
公交車以為大媽罵了起來，“昨晚兒上我看天氣預報今天有雨，早上太陽那麽好，我說怎麽會下雨呢，沒想到這老天爺變臉這麽快。”
白寶兒心道確實如此，車上大部分的人都沒有帶傘，不少人也都抱怨起來。
謝必安道：“要傘嗎？”
下的雨並不大，毛毛細雨而已，“不用了，天氣太熱，淋雨降溫也是好的。”
打開公交車走了出來，雨中的空氣卻十分的悶熱，太陽殘留的溫度，這毛毛細雨也無法阻擋。
空氣好像都粘滯了起來，白寶兒深吸了一口氣。
路上行人匆匆，急著多餘，白寶兒慢吞吞的往公園走去，好像在享受者不可多得的時光。
謝必安跟在她身後，不住的往樹枝上看著。
確實白寶兒率先發現了，月姑她們還呆在之前的樹上，離自己的鳥窩不遠的樹枝上。
兩只小麻雀縮著脖子依偎，就好像兩團毛茸茸的毛線，有一只明顯要大一些，它的翅膀搭在小小鳥的身上，在為它遮風擋雨，小小鳥靠在它身上，十分依賴的樣子。
白寶兒停住了，擡頭看著，雨越來越細密，越來越多的雨落到她的眼中，再由眼角滑落。
謝必安輕聲問她怎麽了。
白寶兒搖搖頭，她只是……想到了她的媽媽，永遠愛她，將她放在第一位的媽媽，為了她甘願放棄生命的媽媽，三界之內，再也不會有人有鬼有神會那樣的愛她。
她心如刀割，支撐不住似得，雙臂抱著，慢慢蹲在地上，跪在地上，眼淚嘩嘩，試圖緩解心臟的疼痛。
她的音容笑貌永遠停留在她的腦海中，但她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。
謝必安蹲在她身邊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，什麽都沒說，愛是沈重的，有時候沈重到能將人壓垮。但有時候，也是堅持的唯一理由。
情緒來的快，去的也快，但仍然有殘留的悲傷。
十幾分鐘後，白寶兒停止哭泣，同謝必安一起回了醫院。
張桂花和李曉嬌都在，“那個小孩兒呢？早上你們不是一起出去的嗎？”
“哎喲，這個是誰啊，長得可真俊啊。”張桂花笑呵呵的看著謝必安。
李曉嬌責怪的看著她，“程天那小孩兒還沒回來，真虧你能笑的出口。”
“我怎麽不能笑？他自己不想活了，和我有什麽關系？”張桂花心裏有隱秘的開心，這個小的孩子就要死了，她都已經了八十多年，對比那真是不虧。
李曉嬌擺擺手，“我真是不能和你說話。丫頭，你實話跟我說，程天那小孩兒呢？沒什麽危險吧？”
白寶兒已經感覺有些累了，好像就是忽然精神了半天，她搖頭道：“他晚上就回來了。”
李曉嬌站起身，“不行啊，不行，得去找他，生這個病也不是開玩笑的。你們早上去哪兒了？”
“帶他去游樂場玩了。”
李曉嬌有些呆滯：“不錯不錯，是該高高興興的。”
白寶兒有些疑惑，張桂花心中偷笑，悄悄對白寶兒說：“聽說她兒子是抑郁癥死的。”
白寶兒睜大眼睛，原來是這樣嗎？這個事情確實讓人傷心，但張桂花卻沒有傷心的表情，臉上反而是幸災樂禍。
這點讓白寶兒非常不喜。
門口傳來敲門聲，李曉嬌猛然驚醒，立刻站起來，“是不是娃娃回來了？”
她打開門，卻見門口是不認識的一對中年男女。
她還沒問出口，身後的張桂花突然尖叫起來，“滾啊，誰讓你們來的！！我告訴你們，就算我死，我的房子也不會給你們！”
中年女人一聽這話，臉色立刻黑了下來，而那個中年男人拉著她的胳膊，賠笑著：“媽，你看你這話說的，我和媳婦過來看你，不是圖你的房子啊。那是因為你是我媽！”
張桂花聲音仍然激動，“都是你們害我，你們害我天天吃腌菜，讓我得了癌癥，你們都是為了我的房子！我就算是扔了、給路邊的流浪漢，也不會給你！”
中年女人本身就就厭煩，聽了這話之後，直接甩臉子走了，中年男人攔都沒攔住，他話裏有怨氣，“媽，你為什麽要這麽說？是你天天想吃腌菜，我們攔都攔不住，再說了，我們都是幾十年的母子，你是我親媽，你把房子給我們，我們伺候你最後一程，這樣不好嗎？”
張桂花只覺得怒火上頭，眼前都是白的，隨手從床頭櫃上一撈，撈到什麽都往外扔，“滾，滾！就當老娘沒有生過你這個兒子，我把你拉扯大，我還沒死呢！你就開始惦記著我的房子？！我要是把房子給你，那還有活路嗎？”
她罵了這一段之後，捂著胸口，開始喘不過氣來了。
外面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，護士走過來開始趕人了，“幹什麽幹什麽，生病了不回去休息啊，趕緊回病床上躺著，一個個重癥病人，不知道哪來的精神頭，還在這兒看八卦。”
等將人趕走了，護士將中年男人退出病房，“病人需要靜養，你要是過來看人，就不要讓人生氣。”
她將門關上，熟練的拍著張桂花的背，“怎麽還是忍不住你的脾氣？還想不想長命百歲了？”
張桂花混沌的的腦袋忽然清明，也不喘了，緊抓著護士的手，“我當然不能死，那個不孝子，他死了我都還能活著。”
“對啊，你有這份心就行。”護士笑瞇瞇的說，她最怕的就是不想活的，像這種想活的，都會聽護士醫生的話，不鬧事兒。
不過張桂花的癌癥啊，是能拖就拖，完全治愈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，現在只能是安慰了。
護士走了，中年男人還守在門口，她道：“今天就看到這裏吧，病人需要休息了，”
中年男人笑著點點頭，看著憨厚老實，接著走進電梯裏，護士這才放心的離開了。
白寶兒心裏還掛念著顧月明和他的貓，不過在投胎的時候，閻王將貓魂捏成了人魂，應該也不算是貓了。
“顧月明和貓咪怎麽樣了？”
謝必安又拿出手機，白寶兒心想，原來這就是有朋友的感覺嗎？還是挺爽的，要是她自己找，恐怕猴年馬月都找不到。
“就在這家醫院，不過在母嬰部。”謝必安笑了笑，“應該是快生了。還是龍鳳胎。”
白寶兒沒有印象，沒想到小貓投生成了女孩子。
應該是就這兩天了。謝必安心想，白寶兒還能看到那顧月明和他的貓，投生的人類。
“這家人還很不錯，祖上積了不少德。”謝必安覺得她好像很關註這些人，主動說起了那家人的狀況。“父母兩人是自由戀愛，從大學開始談起，談了七年步入婚姻，平時關系很不錯。”
白寶兒點點頭：“挺好的。”
已經臨近下午，該是吃晚飯的時候了，醫院門口也逐漸熱鬧起來，不少外賣小哥過來送餐，但是也有不少人是自己從家裏帶飯過來。
李曉嬌和張桂花兩個人竟然也是吃外賣，不過知道她們兩個人家裏情況，白寶兒也知道是為什麽。
謝必安在網上買了東西，將小桌支起來，兩人圍著吃了飯，不過謝必安並沒有吃，他嘗不到味道，吃了也是白吃。
白寶兒忽然問了一句，“帶紙了嗎？”
謝必安看著她，知道她問的是什麽，“沒帶。”
“等會你回家拿吧，想吃什麽帶點回來。”
謝必安笑瞇瞇的說：“行啊。”
醫院人太多，不允許外賣員進來，張桂花只能走到門口去領外面，誰知這一去，將領到了急救室。
“我的外賣也到了。”李曉嬌小聲說，慢吞吞的起身，白寶兒不知道她得的什麽病，不過她年紀比張桂花大，身體更虛弱，剛好她也吃完飯了，便站起身，“我陪你一起去吧。”
白寶兒扶著她，等拿回來的時候，就聽見走廊上傳來一陣喧鬧聲，護士們推著擔架就沖過了來，目標就是走廊盡頭的急救室。
李曉嬌走到旁邊，“真是造孽啊，不知是哪個病房的病人。”
擔架從她旁邊推過，她就看見張桂花躺在上面，“張桂花？怎麽會是她，昨天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？”
這下她連飯都沒心情吃了，就站在急救室的門口，問一旁的護士，“這是怎麽回事兒啊，剛剛人還是好的，三十分鐘前我還和他說過話呢。”
護士臉上有些疲倦，“被她兒子氣的。”
“她兒子竟然還沒走？”之前不都被忽視趕走了嗎？
“沒有，就在大門口等著她呢，一見她出門，立馬就纏上了。”
李曉嬌也忍不住罵了起來，“真不孝順，人掉錢窟窿裏面，老娘都不認了。”
旁邊圍觀的老人還有些不讚同，“那也是她自己糊塗，要是直接將遺產都留給兒子，那兒子肯定會盡心盡力的照顧她啊。”
“都八九十歲的小太太了，怎麽還跟沒結婚的女人一樣？你兒子又不是她兒子，你和她比什麽？她現在在急救室，你也想進急救室？”
大媽被對的說不出來話，嘟囔了一句，轉身走了。
沒一會兒，謝必安從病房出來了，“這是怎麽了？”
白寶兒將事情簡單跟他說了。
“那還真是不巧，剛跟你說的那個人也要生了。”謝必安道，“雙胞胎早產。”
白寶兒瞬間懵了，“危險嗎？”
謝必安點點頭，“也說不清楚，他們的魂魄雖然已經在裏面了，但因為還沒出生，沒吸入人間氣，命線也沒出來，說不清吉兇。”
母嬰部在同一層的另一個區域，中間一扇門隔著。
兩人去了母嬰部，產房關閉，門口占了好幾個人，看著像是兩個家庭都在了，一個年輕的男人焦急的走來走去，想想張桂花病房前的落寞，和這裏的人數簡直是鮮明的對比。
一個是死亡，另一個是迎接新生命。
白寶兒就站在兩個手術室交叉的地方，隔著玻璃窗看他們的情況。
幾乎是同時，手術室的門從裏面被打開，那個年輕男人開心的都快跳起來了，而李曉嬌，卻是緩緩的坐在了地上，擦了擦眼淚。
死亡和新生就在一瞬，也可能同時發生。
應該說，世界上這麽多人，死亡的同時，也伴隨著新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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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寶兒心道確實如此，車上大部分的人都沒有帶傘，不少人也都抱怨起來。
謝必安道：“要傘嗎？”
下的雨並不大，毛毛細雨而已，“不用了，天氣太熱，淋雨降溫也是好的。”
打開公交車走了出來，雨中的空氣卻十分的悶熱，太陽殘留的溫度，這毛毛細雨也無法阻擋。
空氣好像都粘滯了起來，白寶兒深吸了一口氣。
路上行人匆匆，急著多餘，白寶兒慢吞吞的往公園走去，好像在享受者不可多得的時光。
謝必安跟在她身後，不住的往樹枝上看著。
確實白寶兒率先發現了，月姑她們還呆在之前的樹上，離自己的鳥窩不遠的樹枝上。
兩只小麻雀縮著脖子依偎，就好像兩團毛茸茸的毛線，有一只明顯要大一些，它的翅膀搭在小小鳥的身上，在為它遮風擋雨，小小鳥靠在它身上，十分依賴的樣子。
白寶兒停住了，擡頭看著，雨越來越細密，越來越多的雨落到她的眼中，再由眼角滑落。
謝必安輕聲問她怎麽了。
白寶兒搖搖頭，她只是……想到了她的媽媽，永遠愛她，將她放在第一位的媽媽，為了她甘願放棄生命的媽媽，三界之內，再也不會有人有鬼有神會那樣的愛她。
她心如刀割，支撐不住似得，雙臂抱著，慢慢蹲在地上，跪在地上，眼淚嘩嘩，試圖緩解心臟的疼痛。
她的音容笑貌永遠停留在她的腦海中，但她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。
謝必安蹲在她身邊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，什麽都沒說，愛是沈重的，有時候沈重到能將人壓垮。但有時候，也是堅持的唯一理由。
情緒來的快，去的也快，但仍然有殘留的悲傷。
十幾分鐘後，白寶兒停止哭泣，同謝必安一起回了醫院。
張桂花和李曉嬌都在，“那個小孩兒呢？早上你們不是一起出去的嗎？”
“哎喲，這個是誰啊，長得可真俊啊。”張桂花笑呵呵的看著謝必安。
李曉嬌責怪的看著她，“程天那小孩兒還沒回來，真虧你能笑的出口。”
“我怎麽不能笑？他自己不想活了，和我有什麽關系？”張桂花心裏有隱秘的開心，這個小的孩子就要死了，她都已經了八十多年，對比那真是不虧。
李曉嬌擺擺手，“我真是不能和你說話。丫頭，你實話跟我說，程天那小孩兒呢？沒什麽危險吧？”
白寶兒已經感覺有些累了，好像就是忽然精神了半天，她搖頭道：“他晚上就回來了。”
李曉嬌站起身，“不行啊，不行，得去找他，生這個病也不是開玩笑的。你們早上去哪兒了？”
“帶他去游樂場玩了。”
李曉嬌有些呆滯：“不錯不錯，是該高高興興的。”
白寶兒有些疑惑，張桂花心中偷笑，悄悄對白寶兒說：“聽說她兒子是抑郁癥死的。”
白寶兒睜大眼睛，原來是這樣嗎？這個事情確實讓人傷心，但張桂花卻沒有傷心的表情，臉上反而是幸災樂禍。
這點讓白寶兒非常不喜。
門口傳來敲門聲，李曉嬌猛然驚醒，立刻站起來，“是不是娃娃回來了？”
她打開門，卻見門口是不認識的一對中年男女。
她還沒問出口，身後的張桂花突然尖叫起來，“滾啊，誰讓你們來的！！我告訴你們，就算我死，我的房子也不會給你們！”
中年女人一聽這話，臉色立刻黑了下來，而那個中年男人拉著她的胳膊，賠笑著：“媽，你看你這話說的，我和媳婦過來看你，不是圖你的房子啊。那是因為你是我媽！”
張桂花聲音仍然激動，“都是你們害我，你們害我天天吃腌菜，讓我得了癌癥，你們都是為了我的房子！我就算是扔了、給路邊的流浪漢，也不會給你！”
中年女人本身就就厭煩，聽了這話之後，直接甩臉子走了，中年男人攔都沒攔住，他話裏有怨氣，“媽，你為什麽要這麽說？是你天天想吃腌菜，我們攔都攔不住，再說了，我們都是幾十年的母子，你是我親媽，你把房子給我們，我們伺候你最後一程，這樣不好嗎？”
張桂花只覺得怒火上頭，眼前都是白的，隨手從床頭櫃上一撈，撈到什麽都往外扔，“滾，滾！就當老娘沒有生過你這個兒子，我把你拉扯大，我還沒死呢！你就開始惦記著我的房子？！我要是把房子給你，那還有活路嗎？”
她罵了這一段之後，捂著胸口，開始喘不過氣來了。
外面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，護士走過來開始趕人了，“幹什麽幹什麽，生病了不回去休息啊，趕緊回病床上躺著，一個個重癥病人，不知道哪來的精神頭，還在這兒看八卦。”
等將人趕走了，護士將中年男人退出病房，“病人需要靜養，你要是過來看人，就不要讓人生氣。”
她將門關上，熟練的拍著張桂花的背，“怎麽還是忍不住你的脾氣？還想不想長命百歲了？”
張桂花混沌的的腦袋忽然清明，也不喘了，緊抓著護士的手，“我當然不能死，那個不孝子，他死了我都還能活著。”
“對啊，你有這份心就行。”護士笑瞇瞇的說，她最怕的就是不想活的，像這種想活的，都會聽護士醫生的話，不鬧事兒。
不過張桂花的癌癥啊，是能拖就拖，完全治愈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，現在只能是安慰了。
護士走了，中年男人還守在門口，她道：“今天就看到這裏吧，病人需要休息了，”
中年男人笑著點點頭，看著憨厚老實，接著走進電梯裏，護士這才放心的離開了。
白寶兒心裏還掛念著顧月明和他的貓，不過在投胎的時候，閻王將貓魂捏成了人魂，應該也不算是貓了。
“顧月明和貓咪怎麽樣了？”
謝必安又拿出手機，白寶兒心想，原來這就是有朋友的感覺嗎？還是挺爽的，要是她自己找，恐怕猴年馬月都找不到。
“就在這家醫院，不過在母嬰部。”謝必安笑了笑，“應該是快生了。還是龍鳳胎。”
白寶兒沒有印象，沒想到小貓投生成了女孩子。
應該是就這兩天了。謝必安心想，白寶兒還能看到那顧月明和他的貓，投生的人類。
“這家人還很不錯，祖上積了不少德。”謝必安覺得她好像很關註這些人，主動說起了那家人的狀況。“父母兩人是自由戀愛，從大學開始談起，談了七年步入婚姻，平時關系很不錯。”
白寶兒點點頭：“挺好的。”
已經臨近下午，該是吃晚飯的時候了，醫院門口也逐漸熱鬧起來，不少外賣小哥過來送餐，但是也有不少人是自己從家裏帶飯過來。
李曉嬌和張桂花兩個人竟然也是吃外賣，不過知道她們兩個人家裏情況，白寶兒也知道是為什麽。
謝必安在網上買了東西，將小桌支起來，兩人圍著吃了飯，不過謝必安並沒有吃，他嘗不到味道，吃了也是白吃。
白寶兒忽然問了一句，“帶紙了嗎？”
謝必安看著她，知道她問的是什麽，“沒帶。”
“等會你回家拿吧，想吃什麽帶點回來。”
謝必安笑瞇瞇的說：“行啊。”
醫院人太多，不允許外賣員進來，張桂花只能走到門口去領外面，誰知這一去，將領到了急救室。
“我的外賣也到了。”李曉嬌小聲說，慢吞吞的起身，白寶兒不知道她得的什麽病，不過她年紀比張桂花大，身體更虛弱，剛好她也吃完飯了，便站起身，“我陪你一起去吧。”
白寶兒扶著她，等拿回來的時候，就聽見走廊上傳來一陣喧鬧聲，護士們推著擔架就沖過了來，目標就是走廊盡頭的急救室。
李曉嬌走到旁邊，“真是造孽啊，不知是哪個病房的病人。”
擔架從她旁邊推過，她就看見張桂花躺在上面，“張桂花？怎麽會是她，昨天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？”
這下她連飯都沒心情吃了，就站在急救室的門口，問一旁的護士，“這是怎麽回事兒啊，剛剛人還是好的，三十分鐘前我還和他說過話呢。”
護士臉上有些疲倦，“被她兒子氣的。”
“她兒子竟然還沒走？”之前不都被忽視趕走了嗎？
“沒有，就在大門口等著她呢，一見她出門，立馬就纏上了。”
李曉嬌也忍不住罵了起來，“真不孝順，人掉錢窟窿裏面，老娘都不認了。”
旁邊圍觀的老人還有些不讚同，“那也是她自己糊塗，要是直接將遺產都留給兒子，那兒子肯定會盡心盡力的照顧她啊。”
“都八九十歲的小太太了，怎麽還跟沒結婚的女人一樣？你兒子又不是她兒子，你和她比什麽？她現在在急救室，你也想進急救室？”
大媽被對的說不出來話，嘟囔了一句，轉身走了。
沒一會兒，謝必安從病房出來了，“這是怎麽了？”
白寶兒將事情簡單跟他說了。
“那還真是不巧，剛跟你說的那個人也要生了。”謝必安道，“雙胞胎早產。”
白寶兒瞬間懵了，“危險嗎？”
謝必安點點頭，“也說不清楚，他們的魂魄雖然已經在裏面了，但因為還沒出生，沒吸入人間氣，命線也沒出來，說不清吉兇。”
母嬰部在同一層的另一個區域，中間一扇門隔著。
兩人去了母嬰部，產房關閉，門口占了好幾個人，看著像是兩個家庭都在了，一個年輕的男人焦急的走來走去，想想張桂花病房前的落寞，和這裏的人數簡直是鮮明的對比。
一個是死亡，另一個是迎接新生命。
白寶兒就站在兩個手術室交叉的地方，隔著玻璃窗看他們的情況。
幾乎是同時，手術室的門從裏面被打開，那個年輕男人開心的都快跳起來了，而李曉嬌，卻是緩緩的坐在了地上，擦了擦眼淚。
死亡和新生就在一瞬，也可能同時發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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